忻东旺:油画一定是传承发展的
网易艺术访谈录:忻东旺专访
记者:忻东旺老师好,我大概了解到今天咱们国家画院油画院的会议是更具体的,包括未来的发展方向之类的,各位老师都在讨论,我想大概了解一下,从您个人的角度对于中国的油画往西方这样一个世界的推进和进步,您个人有没有一些更具体的建议?
忻东旺:首先这个大的油画院的,国家画院油画院想启动这样一个工程,我觉得这不仅是油画院本身是代表了中国油画家,乃至于中国整个艺术界的一个大家共同的愿望,就油画而言,我们正好是在一百多年的这种探索、学习、借鉴和自己中国社会现实,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这三十年以来的时代的,油画表现时代的关系,它伴随着国家对文化的重视,文化对国家形象的这种树立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无论是从领导、领导人、国家层面还是到我们艺术家都有这样一种愿望,当然领导人是没有具体的方式,但是也提出这种期望。
我们作为油画家来说,其实我们油画语言作为我们自身表达我们的精神情感,我们的世界观,我们对文化的一种理解,我们今天来说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阶段了,我说这个完整的阶段是从我们学习、借鉴、吸收中国的油画百年来,我把它理解成是一个接力赛,它每一个不同时代的艺术家,不同时代的画家都针对不同的问题,三十年代的画家有三十年代刚开始引进介绍、引进这个油画面对的时代文化,和历史给他们赋予的那种使命,以及我们在学习过程当中每一个时代的人有自己的那种局限性,都决定了它是一个接力式的,五十年代的人有五十年代的人要解决的问题,到了今天来说,实际上我们已经完成了这样一个从学习、吸收、研究的这样一个过程,对我们今天依然健在的八十多岁高龄的这些老先生们来说,他们有这样一个使命,这个使命实际上是代表着几代人共同追求的一个梦想,这个梦想就是我们用油画的语言去表达我们自己。
我们要面对世界展示我们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应该,我的建议就是,我们也应该很客观的去按照我们这个脉络来展示,我们是如何借鉴,如何引进、吸收、深入的研究一直到表现、创造这样的一个过程,因为这个过程对中国的油画事业,它不是靠一代人能够完成的。早期三十年代的、五十年代的,到八十年代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针对性,所以说它是几代人共同建筑起来油画的应有的高度。所以如果我们展示的话,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或者是一个全面、笼统的这样一个展览,那么他会认为,在世界面前他会觉得你就学我们那个阶段呢,那我们觉得他会不注意你的,他殊不知我们在学习方的过程,是我们很重要的一个阶段,我们学完了之后,我们学到的基本的东西以后,我们运用这个语言,结合我们自己本身,我们对自己本民族文化的这种吸收和融合,我们达到一种表现我们自己的中国人今天自己的这个文化理念的这样一个状态,它是一个几代人共同的一个集体的一个展示,它不单纯是作品。
如果单从作品,那么就会给西方人、国际、世界上造成一个误解,原来你们有那么落后,那么保守的东西,那么落后,其实那是我们的一个基础,是我们的一个过程,今天所谓更年轻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他们的艺术创作所达到的成就,是这样一个脉络下来产生的,所以说我是要建议,如果到世界上去展示我们的时候,一定要展示我们这个脉络,否则的话会让人觉得,因为我们这个跨度,从现在健在的这些老一辈的这些先生们,老艺术家,到我们现在比较年轻的,你像我都五十岁了,他们都八十多岁,就算五十岁到八十岁,三十多年的度,每个时代的人必然有他所针对的问题,我今天想到的是,我们今天中国的油画家跟西方不一样,跟西方的艺术家,他是在一个完全成熟的那么一个文化背景当中,一个艺术家八十岁,从他开始到他八十岁,他完全是一个创造的状态,我们其实八十岁的人,在前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可能都在研究,做最基础性的这种研究性的这些铺垫,这种工作,所以我觉得它是一个积累。
如果拿我们八十岁的一个艺术家,跟西方八十岁的艺术家放在一起比较、展示的话,他会感觉不对等,他完全是一个年轻态的,西方人他的酒吧生活各种,他的创作状态完全不一样的,而我们是肩负着,我们八十岁的人是肩负着从文艺复兴到十九世纪都要研究的,那么他们的基础在哪里?他得从毕加索开始,他是这样的,他不会那么,费那么大的精力去研究从古到今的这个,因为他就在这个平台上面,他就在这个平台上面,而我们要从平台的下面,逐步爬到这个层面上,所以我们如果今天要展示的话,我的感觉就是要梳理,要按照我们的脉络去展示。
记者:刚才我们说到了梳理和脉络,就您个人而言,您所处的这个创作时代,包括一些整体的环境来说的话,您个人的感受是怎样的?
忻东旺:对我们年轻一代的艺术家来说,油画家来说,我们今天的油画跟世界的交流、对话,我们在世界美术史当中期望能有自己的位置,有我们的一席之地的话,靠的是什么?我们不能仅仅靠我们的学习,我们的研究,因为学习研究都是西方的,他不会去跟你,这是不对的,他不会理会的,你学我们的这些东西,我们要想有这个位置,一定是有我们自身本民族的这种文化的这种基因,和我们这个中国特有的这个特殊的时代的这种文化,传统文化和时代的文化两种结合起来,再利用原来我们的前辈积累起来的,传授给我们的这种对油画的认识,这三者合一才能成为我们今天的立足之本。
我就说这个意思就是,我们真的,我们的老师们,我们的老先生们,他们真的在历史的阶段上,他们都做了非常卓越的贡献,但是并不意味着你今天就能够很平等的去展示,代表中国当代艺术的最高成就,我觉得这个会让人理解会有问题的,因为我们必然是受历史的局限的,我们是有历史局限的。
记者:接下来跟老师说一下您个人的创作作品,因为我大概了解到听的作品更贴近的是农民工,包括下岗职工这样更基层的人员,从您个人角度来说,关注这样一个群体的话,会不会有您个人的一些感受?
忻东旺:对,我的感受基本一点就是,作为艺术家你要表达,你首先要,你的一切语言的建立、研究、学习、锤炼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表达,你表达什么,表达有价值的,有意义的东西,什么价值、什么意义?就是文化价值,这个只有表达文化价值的内容,这个才能是,才应该是艺术所承载的,应有的一个担当,是这样一个承载。
正如你说的,我表现画农民、农民工、社会底层人,这个恰恰是,我认为,从我的角度上,从我的阅历上面,我理解是他们底层人正是体现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这三十年来,中国这社会变革时期,他们的一个生存状态,他们精神、心理上的一种微妙的一种变化,甚至于是很剧烈的这种振荡,他们的精神痛苦,就是我们,不是说精神痛苦,就是他们的精神史,就是我们这个社会转型期,国家变革的精神史。因为国家任何的一个,我们民族最,他是基层嘛,最重的压力,最终都要落到对基层上面去,这是奠基石,所以我认为,从我的角度上表现底层人,是这个时代,承载这个时代文化的一个重要的部分。
记者:您跟这么多的农民工,包括底层人有一些接触的话,有没有比较印象深的人物之类的,给您印象比较深一些?
忻东旺:这个太多太多了,因为我要画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他,从他的身上,从他的表情当中承载着这个社会的某种信息,我们画一个人不是为了画这个人的自然特性,自然特征,不是画这个人本身,是画这个人的心理,画人的心理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通过心理去反映这个社会,反映时代,社会、时代跟在文化意义上的那种信息,这是我们绘画的这种,一个本分应该说是,就会出现第二个问题,你表现这个内容,如何表现。
记者:是。
忻东旺:我们说表达嘛,你如何表达,什么样恰当的语言去表达相应的内容,这就是艺术的语境问题了,这就是我们要在世界上确立我们自己的一种面貌,这个面貌一定是中西合璧的,我最近思考问题,我们说我们中国的油画我们是面对着两个传统,中国的油画家也是面对着两个传统,一个是西方的传统,一个是中国的传统,这两个传统必须是在高度的融合、彻底的交融之后才能产生出一个新的艺术,新的一个艺术生命,我把这两个传统比喻成,我把西方的艺术传统比喻成油画的母系传统,中国的传统是我们的父系传统。
母系传统就是这个油画体系是从母系脱胎而来的,但是单靠我们对西方本体这种文化的研究、吸收,那是不够的,你永远只是一个学生的心态的,必须要加上我们自身的这种文化基因,跟西方的传统这样一个深刻的这种交融,它才是一个新的生命体的产生,就是我们中国的油画家要做的事情,当然我们中国油画家都在不同程度的,都在有意识的去寻找这样的这种融合和机缘,因为很多画家做了很好的尝试和成果,老一代的画家有,比如在原来我们画《开国大典》的那个,我说到嘴边一下忘了,那个,对不起这点可以掐掉,我说到嘴边忘了,刚才想起来了。
但是后来有一个阶段,我们有,也是历史的原因,历史的需要,我们在受,学习全面向苏联学习那会儿,那个阶段一方面为中国的油画打下了很坚实的这种基础,同时也放松了对中国油画,中国艺术本身的这种主动的介入的状态,这是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因此我们今天的,就是我们还依然健在的这些老先生们,基本上在五十年代成长起来的,他们在学识方面会偏重于西方的,特别是偏重于俄罗斯,苏联时期的偏重起来,对传统的,中国传统的这个,这种文脉来说,他们当时由于历史原因,接受的相对不是很深,他们为我们打了很好的基础,为我们对油画本体语言的研究真是打了很好的基础,也给我们很好的一个平台,我们是站在他们的成果,研究成果之上我们进行往下面走,下面怎么走,就是我们要沿着老先生们他们开创的这个基础,我们要主动的去融入中国文化的这种精神。
中国文化的精神今天又是很特别的,很多人会想,你们现在也没有国学的知识,也没有什么背景,但是不一样,我觉得这个时代我们从整体上的人都有一种对自己文化的一个主动自觉的一种意识,还有对现实生活,对社会的这种敏感的这样一个感受力和把握,从这两点,他比较容易能找见我们的那个根儿,找见我们的底脉。
记者:其实像您刚才说的,其实一样,油画也是一步一步老先生们奠定了很好的基础,您站在他们的成果上咱们进一步发展,其实一样,可能未来的80后、90后、00后更多的一些画家,可能也会站在像您这一辈人的基础上。
忻东旺:对,他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传承的,每一个时代的人都是有局限的,未来的艺术肯定是靠更年轻的后来人来去完成的。
记者:谢谢老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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