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赵一浅
我80年代初出生于一个中国东北部的老工业城区-沈阳。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那里有很多工厂,一到上下学,上下班的时间,会看到成群的人从学校和工厂里推着自行车大规模涌出,满城的欢声笑语!那个时代城市里到处都是小街道,车很少,人们空暇的时间很多,大人们没事串串门,聊聊天,都是直接去朋友家敲门,大家也经常用书信往来。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都很简单,大部分人思想和物资条件也都差不多,大家都为了相对应的“荣誉”而紧张的工作着,但都简单而快乐。
而中国近几十年来突飞猛进的变化,从传统的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再到市场经济社会,“高新产业”,多媒体互联网的时代。我们的节奏越来越快,在一个金融体制后的社会形态,一切事物的标准转向成了抽象的数字,而数字仅是一种虚拟的抽象概念,而金融体制后这种抽象的概念又被杠杆无限放大,而我们也成为了这些数字的努力,有时我在反思我们是否需要慢下来,或退回去,或彻底击毁这种现在的模式。
小时候,我很喜欢画画,有时候可能为了画完一张画晚上都不会按时睡觉,我也不知为什么,家族可能从有记载开始就没有一个做艺术行当的人吧,就这样我把他当成了一个爱好。而小时侯就相对独立思考,于是很怀疑和厌倦当时的教育体系,不“认真学习”的我在初中时认为不能考上一个重点的高中,可能就不会上一个重点的大学,按正规学业进程就未必会实现更高的价值,于是我给自己规划了一个学习绘画的道路。起初我很有热情,虽然在高中之前从未真正体系的学习过,但这种热情和自身的“小聪明”让我进步还是很快的。这也是我一直认为的,学习进步的前提不仅是时间的积累,更多看你接受能力的快慢和正确的逻辑思维能力。高中生已经有了很好的记忆和思维能力,于是学习起来会相对快速和容易。在高中上了两年后,发现热情消减也更多怀疑所接受到基础课的价值是否正确。因为校园相对封闭,可接受的未知很多,于是我离开了学校步入了校园外的考前班生活,而更可笑的是,我在学习画画的时代可能对美术学院一无所知,走了出来才知道我们家那有个鲁迅美术学院,画画的也是可以考大学的,于是我的人生就有了一个更新的方向-考美院。我带着很多人的怀疑和不怎么好的绘画基础开始紧张的考学之路。一年的努力加上运气,考的还不错,竟然考鲁迅美院考了我们高中最好的专业课成绩,但最终以文化课未过线失败。第二年接着就来了,我开始有些骄傲,后又有些怀疑和恐慌,会不会再考那么好,再考不上未来会怎样,种种疑问。就这样我来到了北京,中央美术学院之前仅在书上看过的地方,一个19岁的小男孩一个人第一次踏上这个未知的土地,连一天北京考前班都未参加过的我就这样参加考试了,又一次幸运之神降临在了我的身上,我成功的考入了。在那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觉得这是人生的胜利,也可能是一个人生的目标,但那仅是一个新的开始。
2002年我入学了,一个全新的城市,一个全新的环境,种种幻想浮现在脑海,但又更增加一丝困惑,我接下去是怎么走呢?大学生活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没有欲望,没有利益,我们简单的学习着,创作着,经常会画到半夜,融入绘画的乐趣中。但那仅是绘画的一部分,可能我们还不曾懂得什么是真正的艺术,美院给了我们一个好的渠道,让我们结识了更多好的老师,了解到更多的艺术,北京让我们开阔了更大的视野。让我这个从小就不被重视的永远不好不坏但不太听老师话的“坏学生”找到了自信,一个全新的自我价值!
2006年,就这样快乐的大学生活过去了。我毕业了,一个全新的社会,从未触及,没有了童年时父母的照顾,没有了大学时老师同学的帮助,一切由自己来面对和抉择。在毕业前我选择了继续创作,做一个职业的画家,这可能也是小时无意中说出的理想吧。于是我在毕业的作品中我创作了一个系列-《在.不在.对话》。这些作品绘制了中国传统佛造像及传统雕塑与西方现代工业文明后的塑料玩具等构置在一个画面中,排成一排,这些事物都一直存在,有些早已远去,有些现在发生,但我认为事物永远是一个相对线性的发展。看似不相干的两个物体,或两种文化,但其中蕴含着很多紧密不可分割的联系,这正如我们面临的社会,我们总在抉择,西方好东方好,传统好,现代好,其实他们从未分割,一直在一起,只是我们都太过于片面思考问题!于是我毕业展和毕业后一直延续这种思维创作了一批《在不在.对话》的作品!
2008年,我已经在工作室创作了2年的时间,我已经画了一批一个图式的作品,即《在.不在.对话》,我认为一直一种图式便成为了一种符号,我开始怀疑,于是我在想在画面上更新的可能性。随后我进行了《在.不在.物》的系列,我尝试着把画面画成一个相对立体的盒子,把一些童年印象中玩具绘制在画面的盒子中。大多数人的童年,玩具可能是每个小朋友最大的欲望,而成年世界中欲望无处不在,把这些物件购置在一个画面中,已不再是一个孩子玩玩具的状态了,成年人构建的可能是一个社会,或一个社会的价值观。这可能也是大多数人在毕业后面临紧张节奏,高压力社会后的一种相对逃避的心态吧,于是大家都选择了回忆,回忆不是仅怀念童年时的某种物件,而更怀念的是童年时无忧无虑的状态,于是80后成为大家集体回忆的一代吧。
随后我继续着这些关于“物件”的创作,于是我开始结合实物开始创作,比如我把一架风琴或钟表与绘画结合,我在诠释不同材质的美感与联系,而绘画在其中已不仅仅是一种艺术表达方式,而更像是一种过程,一种一笔一笔的修行,是一种记录和创作书写工具,就像一个琴可以演奏更多的曲子,一个钟表可以诠释所有时间一样。我把这套系列命名为《在.不在.时间》。在这同时期我开始从北京不断走出去,看到更多的陌生人和物,这些人和物看上去都很相似,但又千差万别。我开始进行比较,然后开始遐想不同世界不同物背后的东西,最本质的是什么。这个时候我开始对我见到一切事物开始迷恋,看似有些“恋物癖”,其实我对待这些物的看法,更看重的是其最本质的东西,我将其赋予人的情感。比如一个门,他本来是一个实用价值的物,区别仅限于材质与美感,但我更关注的是其背后的故事,比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人,把这些线索穿到一起,想想门背后的故事或与这扇门有接触的人和事。绘制它的过程就像你去一个地方准备材料制作和生活这个环境中体会,乃至在解读每一个门上岁月磨过的痕迹,这是一段历史,是一段社会。
作品做成后放置展厅高处,他已失去了其原有的功能性的时候,大家可能开始怀疑之前的视觉经验与功能性的定义,其背后有种更大的力量,而我们从未留意!我将这个系列的作品称为《在.不在.城市》。
近些年的展览我看重作品在一个展场中的呈现,于是我将绘画与装置结合在一起在一个展厅中构置出来,整个展场便成为我的一件大作品。例如《在.不在.这儿》的展览现场,我把门置于较高的位置,而相对抽象的图形和窗户压低摆放,构置了一个全新的视觉,颠覆传统的视觉经验。等于我将最初的绘画建立在一个二维的平面上,后又将二维的绘画与三维的实物结合起来,构建一个全新场的概念,但最近我又将绘画和实物在场的摆放中的形式又丢回一张二维的画面,于是有了这一套最新的作品《在.不在.场》,我继续研究在一个二维平面下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不仅局限于技术或图式,它本事就是一件物的存在。而我这些年的作品也是不断在相互颠覆且相互联系的,这就如同中国的太极拳一样,打出去又收回来再推出去再接回来,一个相对中方哲学的思维模式,而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历史等也是这样相互联系,相互颠覆,前进后退反思,再前进。在这个信息量繁杂,快节奏的社会,有时候我们过于相信原有的经验,我们需要更多的思考,进步不一定是向前走,可能有时候需要停下来,或者退几步,人是主体,而不是生活的奴隶,有时候需要更真切的体会身边的人和物,因为他们一直存在,只是你不曾留意!
2013,11,18 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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