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森的时尚摄影
摄影家萨森(Viviane Sassen)——最早的记忆色调是黑色的。在两岁到五岁之间,她生活在肯尼亚的乡村。她的父亲在一家医院工作,她就在隔壁的小儿麻痹症患者的诊所和病人一起玩耍。在她的眼中,正常的皮肤色彩就是黑色的,尽管她自己金发碧眼,皮肤白皙、个子高挑,和非洲的伤残儿童完全是两个对立面。
后来是以色列海法和荷兰的生活,并且在2001年带着照相机回到了非洲。她是在专业的时装设计领域中接触到了摄影。她从荒木经惟、南 戈丁、托马斯 鲁夫、安德烈 塞拉诺以及沃尔夫冈 提尔曼斯的作品中汲取营养。她也做过一些时尚摄影家的助手,作品出现在世界一些知名的杂志上。接下来她的父亲去世,她去了非洲,她的第一个孩子诞生。
在萨森以往的系列照片中,强烈阳光下闪亮的树叶,色彩明快的服饰,土壤,城市的容颜,还有华丽的风景,以及各种各样的脸,肯尼亚,乌干达,赞姆比亚,加纳,经常隐藏在浓重的阴影中,黝黑的皮肤几乎失去了细节。除了浓郁如同彩虹般的色彩之外,沉重的黑色更能将我们的视线引导到画面的深处。
萨森是这样解释她的作品的:“阴影将一个人转换成了特殊的符号……从而让这个人不再有什么独特之处;他或她只是代表这一种观念。也就是说,突破了单一的个体而具有了普遍的意义……这也是我们不会看到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萨森的照片,尤其是许多非洲和非洲人的画面,都让人感到某种困惑,涉及到后殖民、政治敏感或者国际主义的视点。正是对个体的忽略,反而强化了一种与生俱来的进程,构成对历史、传统以及非洲和西方关系的质疑。
但是不管怎么说,萨森的影像所具有的力量,是不可小看的。这些黑暗的虚无,被跳跃的色彩所包围,其目的并不在于记录某个个体,也非对非洲做整体的描述。相反,他们就像是一个神秘的黑色镜面,我们看到了“符号”或者“普遍理念”的折射,尤其是对于西方观众来说,带给他们的正是“我们没有看到的”或者也许就是“我们不想看到的”,从而遭遇了一种非洲的想象。
然而这一次,萨森则将自己的拍摄延伸到了时尚的领域,而且萨森的时尚摄影同样带来一种陌生的美,从而超越了我们对时尚摄影的认知范围。和萨森的合作者、雕刻设计师纪尧姆·亨利这样评说:“一般情况下,我们想到的时尚,就是一种显而易见的美。然而薇薇安则不是走这样一种寻常道路的,她可能会和最美丽的模特合作,但是却非简单地将其看作是一个美人,而是看作为一种肌理,一种体积。于是,她也就创造了一种新的美的范例。”
和其他摄影师不同的是,薇薇安并非从浪漫的故事中吸取灵感,也不是借助史诗般的魔力或者经典的偶像。她让模特儿摆脱照本宣科的陈词滥调,也不用那些早已被人习惯的造型姿态,全都是推倒重来。正如一位模特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凭直觉判断,对她来说,构图完全处于本能,对这样的本能很有信心,所以整个过程迅速完美。”于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影像具有非凡的力量和原创性。亨利还说:“和薇薇安合作的模特儿也就放任自己,让自己忘记了模特儿的身份。”萨森的时尚摄影因此变成了一种纯净的时尚,同时又具有完全不同的一面。
如果深入观看萨森的时尚摄影,可以有这样一些观念词:时尚和率真,诚实的美,戏剧化的表演艺术,一种恍惚入迷的状态,某种画意的成分,时尚的现代性,超越了时尚摄影……
然而,这样一种神秘性和迷惑力,也许和一种梦幻的状态有关:就如同睡眠和醒着之间纷繁、毫不经意的复杂一瞥,而非对现实的真实记录。萨森自己近来也这样说:“在非洲的工作为我的潜意识打开了一扇更为宽阔的门,我在那里的时候,梦幻也变得异常鲜艳。”
其实,萨森尽管出生和生活在阿姆斯特丹,但是她从两岁到五岁的生活是在肯尼亚度过的,难免不交杂复杂的梦幻色彩。也许我们从画面中可以深深感受到的是她的潜意识,而非非洲自身——非洲只是她的源泉和面对的客体,从而融入了时尚的表达空间。当然,对于摄影家本身来说,也许她没有想得太多。她只是提出一些问题,“打开潜意识的门”,而非限定你的想象。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或是结合她童年的非洲记忆,或是从她时尚摄影的职业生涯寻找索引。至于她在近来的访谈中,只是简单地陈述:“我只是想让这些曾经困扰我的影像,也同样困扰其他人。”所以面对这样一种时尚的表述,我们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提问:我们看到了什么,我们想看到什么?
(来自微信公号:视觉设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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